大学迎合着重物质轻精神,重经济轻文化,重科技轻人文,重操作轻思想的倾向,丧失对社会的超前性、批判性、创造性。一些听起来与经济热点、权力资源直接相关的专业,便门庭若市,学生家长宁愿放弃名牌学校,更不惜出高价挤进去。 可是,这些时髦专业的课程设计者、教科书编撰者大多是以空对空,现炒现卖,既缺乏理论思维,也不具有实用价值。任课教师里,大多是投机于热门专业,没有扎实的理论修养,一味追逐现实热点,心态浮躁,盲目务实,多是挂羊头卖狗肉。 不少热门专业的学生进校成绩相对较高,从文章看得出,本来智力水平较高,基础不错,应付知识性的学习绰绰有余。但由于没有超越功利之上的心理动力,引导他们进入学习和探讨的深层次,心态普遍依从社会时尚而定型,早熟、老练、自恃甚高、玩世不恭,学习热情淡薄,见解浮于表面,只是以外在的世俗目标规划自己,甘愿做学习机器。浮躁四年,到头来不过得到一些浮浅的实用知识和技能,思维方式、知识结构基本上停滞在中学水平,综合修养、心理品质往往较差。 毕业后,当薄薄的镀金层剥落,便成为彻底的庸才,事业后劲全无。没有内在的信念和理想,成为争权夺利的小爬虫。只能承担简单的工作,随波逐流,却没有根基,没有底蕴,没有后劲。他们能应付社会转型的混乱,但不能对社会发展有所创造。 与之相反,冷门基础专业的学生的选择大多是非情愿的。相当一部分人没有兴趣投入这些被认为没有前途的专业里,但有些人钻进去了,改变了自己的日常思维,形成了内心的文化积淀。在他们走出学校时,在自己的专业里很难找到理想的工作,不得不选择与专业不对口的工作,起初他们比那些对口专业的毕业生要笨拙得多。然后,由于有过扎实的理论思维训练,一两年之后适应过来,逐步显示这种学科基础作用和综合优势,不久便会超过那些技术性专业学生。 文科里最典型的是中文系和新闻系。前者是少有人想进的老系,毕业找工作成问题;后者则是挤破门坎的热系,毕业与堪称“无冕之王”的新闻单位对口。通常,他们的毕业生同在新闻部门工作,中文系的学生一开始较难以适应,但不久就能发挥出基础优势,后劲足。而新闻系的学生一开始能熟练应付一般工作,时间久了却还是那些程式化的技能,很难有实质的长进。 在一些底蕴深厚的名牌大学里,有学生终于发现真正学问在哪里,便反潮流走,从热门专业转到文史哲等基础专业。 ●大学的酸腐——生活化、市侩化、庸俗化,物质消费泛滥,文化精神空白,无以教化社会 大学体现一个民族的最高文化。它是服务于民族的战略利益的高级文化机构。它的文化使命是它最大的骄傲。 大学生活与市井生活之间的距离,不是由习俗或道德维持,而是由学者和大学生内心的追求支撑。独立的知识探索、相互的学术切磋、独到的思想发现、大胆的创作革新、自由的个性创作是人们成功与快乐的源泉,是荣誉和价值的最高体现。 1996年,一位中东富翁要向牛津捐赠1400万美元。对这所经费不足的大学来说无疑是让人兴奋的,但学校管理委员会以259票对214票作出了不接受这笔捐款的决定。原来接受捐款和接受管理委员们的治学观念相冲突。牛津一向主张治学为本,甚至为此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开设商业管理学课程,认为这是谋利的学问,不应该让学生们去学。到手的钱不要,真是书生的清高与迂腐。但正是这种精神,牛津为国家培养出29名首相,剑桥为世界培养出63位诺贝尔奖获得者。【摘自网友:雨来】 我在南方一公司讲“大学与现代化”。一女职员谈起自己在大学的经历,一大款给学校捐了一笔钱,副省长率校领导一字排开,毕恭毕敬向他道谢。大款带着情妇入住学校著名历史建筑,饭桌上当着服侍他的一群学生,谈他令人作呕的人生哲学。 大学教授本来拥有崇高的社会地位,物质生活高于社会平均水平,并没有后顾之忧。他们不需要以产业利润来体现自己的价值,超越具体的、当下的、狭隘的物质利益,他们的兴趣、热情、爱好、志向在一般公众不可企及的创造性事业上,专心致力于学术研究和思想创作过程,并且以这种高层次追求为快乐和自豪,而不是混迹于市侩生活之中寻找低层次的趣味。 大学固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象牙塔。一部分教授下海,去办公司,搞产业开发,直接走向社会未尝不可,但它不能成为主流。生活化、市侩化及腐败现象在一个失去理想的消费社会中难以避免,但作为大学的主流则是严重病态。 今天大学成了一个普通的生活圈子,容纳着大批平庸的市侩或包装的市侩,名义上从事高尚文化、教育、科学事业并让社会仰目以视,实际上却不惜一切手段捞钱、发财。大学没有自己的目标,没有真正的高级文化,其真正使命被漠视,甚至被瓦解,与世俗生活的差距日渐缩小。徘徊在功利主义层面的学术研究当然毫无价值,不如干脆搞点实用开发,赚点小钱。 在西安,一位外表令人尊敬的学者全家出动,打着“理想信念”的幌子开学术会议,煞有介事地讨论什么“人生观”、“价值观”。人们从外地赶来也是公费旅游,没人内心里当真,只是表演。他慢慢就原形毕露了,向与会者收取远高于市场价格的各种费用,高额发票涨到许多单位实在报不了的程度。为了要钱,频频撒谎、改口,最后到了那张老脸都撕破的地步。 可以理解,一生的“学术”都是空话、假话,如今就剩下这张老脸,再不捞点实在的东西,死了不值啊! 现代生活普遍是实用主义的,一件事必须管用,必须有利于什么。然而这一情理之中的实用主义、唯物主义却没有绝对性。一个对象的价值是多样的,或者潜在的,无此用可能有彼用,今日无用明日有用。人们衡量一个对象有没有用,只能是在当下有限的范围内。因此,短视、近视是现代社会的最大通病。何况在人自己的内在的需要上,更不能以外在的尺度来衡量。 西方现代社会的物质表象的背后,是深刻而悠久的历史文化积淀。中国人的智慧不在不着边际的理论争执上,而在人际间现实利益的关系里,物质生活只能维系直接的农耕生产,无法提升,无从超越,社会生产趋于停滞,发展与动乱交替。 过多接受现实,心中的世界过早凝固,不再有生命活力,更没有质疑与想象。有的人假老练,背弃基本的诚实。西方人觉得中国人心计太多,城府太深,狡猾太过。这不是智慧,只是小聪明。将人的智力消耗在这里,是整个民族的悲哀! (责任编辑:laiquliu) |